第35章 035
035
鬣狗一句话,让舟鲤呆愣在原地。
倒是兰花螳螂好奇起来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行？”
舟鲤:“……”
当然不行！
迎上虫母如孩童般纯真的目光，舟鲤只觉得莫大的荒谬。
她无可奈何地出言解释:“人类男性没有……生育器官，所以银河系没有任何种族能让单性雄性生物生育。”
兰花螳螂:“你也不行吗？”
舟鲤:“……我也不行。”
兰花螳螂眨了眨眼,而后发出一声叹息。
顿了好一会,舟鲤才意识到垂下头颅、唉声叹息的虫母是在表达失望。
“什么嘛，”纤细的虫母很是不满道，“响尾蛇明明说你和我很像的，一点都不像。”
很像？
舟鲤不漏声色地侧了侧头:“你认为我与你哪里相像呢？”
兰花螳螂:“他说你可以让其他种族生下自己的宝宝呀，和我一样。”
舟鲤默然。
精卫教授过她关于很多虫族的历史,其中最让舟鲤印象深刻的就是虫母可怕的繁殖能力。
寄生繁殖的物种不需要雄性，不需要孕育，她的卵可以在所有的生物中寄生破体。这样效率高超的繁殖方式让虫族不会拥有任何除却进食与繁衍之外的冲动,它们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扩大族群。
舟鲤可不觉得自己与虫母有任何相似之处。
“既然如此……”
不过,兰花螳螂提及这件事了，舟鲤不免有些好奇:“你只有孤身一人，为何不繁衍？”
兰花螳螂摇了摇头。
“我不被允许。”她回答。
“不被允许，”舟鲤接道，“是响尾蛇不允许吗？”
“才不是呢！”
兰花螳螂骤然扬高声音。
她好似很介意这个话题，气鼓鼓地反驳:“实验室怕我生宝宝会影响战斗力,于是不让我生宝宝。响尾蛇凭什么不允许，我要是能生宝宝，他是第一个！”
实验室。兰花螳螂不是完全的虫族么？
如此说来,倒是映证了舟鲤之前的怀疑:她和自己在资料中所见的虫族不完全一样。
和那些与昆虫形态无异的怪物相比,面前外骨骼艳丽的小姑娘过于像人了。
至于她说的话，是指响尾蛇会是第一个被虫母选择寄生的活物吧。
舟鲤在心中补充。
这么一来，舟鲤倒是稍稍放下心。
她端详气呼呼的小姑娘片刻,谨慎出言:“既然响尾蛇又不能为你……生育，你干什么还和他在一起？”
兰花螳螂:“他为什么要说我和你一样呀？”
舟鲤刚想回答，站在一旁的鬣狗突然出言:“他在骗你。”
中年男人的话落地，室内陷入片刻沉默。
紧接着，兰花螳螂蓦然瞪大一双复眼。
她粉色的翅膀如开屏般炸开，额头上的触须也飞了起来。唯一与哺乳动物接近的嘴巴紧紧抿成一条支线，兰花螳螂难以置信道:“他骗我？”
舟鲤愣了愣才意识到，虫母很在意“欺骗”这件事。
“他骗我！”
兰花螳螂既气恼又震惊:“我要去问个清楚。”
说完她一跺脚，如飞一般转身。
眨眼的功夫，虫母已然跃至房间门口，“嘭”得一声甩上门，离去质问响尾蛇了。
待到她走，鬣狗才飞快开口:“平川不拿我们当外人，所以这房子里没有窃听器。姜星辰跟过来了，他身体不太舒服。我的手表接近他时发出了精神读数警报，与你有关吗，公主？”
舟鲤:“……”
她看向鬣狗，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和姜星辰不同，舟鲤非常能理解鬣狗为何欲图摆脱响尾蛇的掣肘。
姜星辰跟过来了，她知道。
而眼下鬣狗试图跳反，倒是很关键。
“我不清楚。”
舟鲤如实回答:“如果他身体不舒服，你能否为他找个医生？”
鬣狗很是为难地回应:“我说了，但姜星辰不同意。”
也是。
换做是她，也未必会百分百信任鬣狗。
“他不愿意就算了，我相信……他会自行寻找医生检查。”舟鲤没什么底气地回应:“以防响尾蛇提防你。”
他会吗？
舟鲤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在花园时，她的精神体探知到了姜星辰的存在。但短暂的链接转瞬即逝，舟鲤根本无法探究对方的情况。
知道他在，她就很心安。
可舟鲤也没忘记成威女士说过的话。“女妖之吻”――与她产生精神链接会带来伤害。
难道是上次深入接触的后遗症？舟鲤不免担心起来。
“你也别太纠结。”鬣狗敏锐地察觉出舟鲤心中所想，勉为其难地宽慰道:“他身体是不舒服，但看着影响不大。”
舟鲤默默地舒了口气。
“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吗？”她问。
眼下这情况，自己担心也没用。
鬣狗听到她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
“既然姜星辰在这里，戴老大肯定知晓你在这儿。”鬣狗不假思索，将响尾蛇的底细卖了出去:“中心城没多少兵力，主要就是占据了地下城不好攻入。戴老大不会做出水淹城市的事情，不如直接打开城门等他们进来。”
“打开城门？”
“控制闸口的开关在市政厅。”鬣狗说:“只要能黑进去，就能获得权限。这地方很老了，到时候移动终端也能操纵闸口。”
那可太好了。
舟鲤为之一震。
如果鬣狗情报为真，她则完全不用等待平川做出决定。
同鬣狗所言，姜星辰在这里，戴老大一定在赶来的路上。只要自己在他抵达之前黑进闸口系统，就能在第一时间打开闸门，让地下商会的火力进入中心城。
“破解不成问题。”
舟鲤的思绪飞速展开:“但我得想个理由进入市政厅，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以及，不能让响尾蛇知道。”
鬣狗:“里应外合？”
舟鲤:“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来找我，会引起警惕。去通知姜星辰，如果我有机会进入市政厅，请他务必在第一时间制造出混乱。”
鬣狗了然点头。
“快走。”
舟鲤低声道:“你已经支开兰花螳螂了，别让响尾蛇怀疑你。”
鬣狗闻言畏缩几分:“我知道。”
他对响尾蛇的恐惧发自真心，中年男人将所见所知悉数转达，而后也不多留，拔腿就匆忙离开了舟鲤的房间。
目送鬣狗的背影消失在室内，舟鲤阖了阖眼。
假设有机会，舟鲤还想详细布置一下计划。
但她没什么时间。
这是平川的庄园，她身边全是响尾蛇的人。能与鬣狗说上这么几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意外，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转身坐到了客房的梳妆台边，拢了拢头发。
矿族人没有智灵族和人类这般细密的头发，因而室内也没有任何梳子和发带。舟鲤只好勉强将黑发拢到耳后，她刚刚整理好，兰花螳螂折返回室内。
一同来的，还有响尾蛇。
自打进入肥遗星的境内，响尾蛇的面甲就不曾摘下过。
金属片挡住了他的五官，也遮挡住了响尾蛇身上所有能称之为人的特征。中年雇佣兵先是敲了敲门，见舟鲤不介意，才随着兰花螳螂轻盈地步伐走了进来。
他的肘部还搭着一条剪裁大方的象牙色长裙。
“平川老大邀请你共赴晚宴，公主。”响尾蛇温声道:“礼服我放在这里，其他的……”
雇佣兵有意抬了抬头，以这种方式表达他的目光落在舟鲤散落的头发上。
“我稍后请人送来梳洗套装，你准备一下。”他说。
“免了。”
舟鲤尽力维持冷淡的声线:“我不会去的。”
“嗯？”响尾蛇的话语中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意外:“没兴趣？”
“没必要。”舟鲤回应。
她已经很努力保持冷漠了，只是柔软的声线听上去仍然温顺:“少来那些假惺惺的客套吧，我不是很擅长。请转告平川老大，若是把我当人质，那就当人质般禁足即可；若是想拿出示好，就拿出点诚意来。除非他在晚宴会发出交易，否则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出席的必要。”
响尾蛇爆笑出声。
他的反应既像是惊喜，又仿佛舟鲤说出了什么傻话逗乐了他。面甲遮住五官，让舟鲤无法确认对方的意图。
“好、好啊。”
雇佣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他笑够了，才摇着头重新站直。
“你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公主殿下。”响尾蛇的话语尾音微妙地拉长:“你受制于人，又哪里来的底气？”
“正因为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舟鲤平静回答:“我如何作想，不重要，关键是看平川怎么想。”
响尾蛇很是认同:“这倒是。”
说完他抬手，用佩戴鹿皮手套的指尖摸了摸下巴:“明白了，我会为你转达。”
而后雇佣兵推开门，走在他前方的兰花螳螂轻轻地“啊”了一声，转身欲图跟上，响尾蛇却毫无征兆地伸出手。
男人温柔但不容置疑地把兰花螳螂按在原地。
“舟鲤公主一个人太孤单了，”他温声说，“你陪陪她，好吗？”
“……好吧。”
兰花螳螂不情不愿，但还是做出妥协。
舟鲤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回梳妆镜。
他果然还是有在提防呢。
…………
……
当天晚上。
中心城的某个地下诊所。
姜星辰木着一张脸出言催促:“什么情况？”
坐在他对面的矿族医生很是为难。
“这……”
肥遗星上的人类本就稀少，能医治人类、并且擅长保密的医生更是少之又少。被找上门的医生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看着化验单，踯躅片刻。
“精神读数确实很高，”医生只能捡着自己明白的那部分说，“身体不适有很大概率因此而起。刚刚扫描也显示了，有大部分的精神力残留在你的腹部位置。”
说完，医生将扫描影像推到姜星辰面前。
“还有――”
“快说！”
“你的雌（）性（）激素读数也很高。”矿族医生茫然地挠了挠后脑。
他看向眼前的人类男性:结实、冷峻，纵然没见过多少人类，医生也能根据过往所学推断出这个年轻人的肌肉与力量在同类中属于佼佼者。
这样的男性为什么会存在这么高的雌（）性（）激素读数？
他毫无概念，所幸的是，姜星辰比医生还没概念。
青年一双英挺眉毛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医生:“也许这是受到精神力量影响的结果。”
说话真费劲。
姜星辰不免又暴躁起来:看了半天，等于没看。除了仪器出的结果，面前的医生不能给他任何医疗诊断。
“你把所有的数据都发给我。”姜星辰颇为不爽道:“我一会回来拿药。”
“啊……也行。”矿族医生也不客气，直接将体检数据悉数传到姜星辰的私人终端中。
去问问成威好了，姜星辰心想，反正怎么也是要和老爹再联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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鬣狗一句话,让舟鲤呆愣在原地。
倒是兰花螳螂好奇起来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行？”
舟鲤:“……”
当然不行！
迎上虫母如孩童般纯真的目光，舟鲤只觉得莫大的荒谬。
她无可奈何地出言解释:“人类男性没有……生育器官，所以银河系没有任何种族能让单性雄性生物生育。”
兰花螳螂:“你也不行吗？”
舟鲤:“……我也不行。”
兰花螳螂眨了眨眼,而后发出一声叹息。
顿了好一会,舟鲤才意识到垂下头颅、唉声叹息的虫母是在表达失望。
“什么嘛，”纤细的虫母很是不满道，“响尾蛇明明说你和我很像的，一点都不像。”
很像？
舟鲤不漏声色地侧了侧头:“你认为我与你哪里相像呢？”
兰花螳螂:“他说你可以让其他种族生下自己的宝宝呀，和我一样。”
舟鲤默然。
精卫教授过她关于很多虫族的历史,其中最让舟鲤印象深刻的就是虫母可怕的繁殖能力。
寄生繁殖的物种不需要雄性，不需要孕育，她的卵可以在所有的生物中寄生破体。这样效率高超的繁殖方式让虫族不会拥有任何除却进食与繁衍之外的冲动,它们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扩大族群。
舟鲤可不觉得自己与虫母有任何相似之处。
“既然如此……”
不过,兰花螳螂提及这件事了，舟鲤不免有些好奇:“你只有孤身一人，为何不繁衍？”
兰花螳螂摇了摇头。
“我不被允许。”她回答。
“不被允许，”舟鲤接道，“是响尾蛇不允许吗？”
“才不是呢！”
兰花螳螂骤然扬高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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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兰花螳螂不是完全的虫族么？
如此说来,倒是映证了舟鲤之前的怀疑:她和自己在资料中所见的虫族不完全一样。
和那些与昆虫形态无异的怪物相比,面前外骨骼艳丽的小姑娘过于像人了。
至于她说的话，是指响尾蛇会是第一个被虫母选择寄生的活物吧。
舟鲤在心中补充。
这么一来，舟鲤倒是稍稍放下心。
她端详气呼呼的小姑娘片刻,谨慎出言:“既然响尾蛇又不能为你……生育，你干什么还和他在一起？”
兰花螳螂:“他为什么要说我和你一样呀？”
舟鲤刚想回答，站在一旁的鬣狗突然出言:“他在骗你。”
中年男人的话落地，室内陷入片刻沉默。
紧接着，兰花螳螂蓦然瞪大一双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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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鲤愣了愣才意识到，虫母很在意“欺骗”这件事。
“他骗我！”
兰花螳螂既气恼又震惊:“我要去问个清楚。”
说完她一跺脚，如飞一般转身。
眨眼的功夫，虫母已然跃至房间门口，“嘭”得一声甩上门，离去质问响尾蛇了。
待到她走，鬣狗才飞快开口:“平川不拿我们当外人，所以这房子里没有窃听器。姜星辰跟过来了，他身体不太舒服。我的手表接近他时发出了精神读数警报，与你有关吗，公主？”
舟鲤:“……”
她看向鬣狗，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和姜星辰不同，舟鲤非常能理解鬣狗为何欲图摆脱响尾蛇的掣肘。
姜星辰跟过来了，她知道。
而眼下鬣狗试图跳反，倒是很关键。
“我不清楚。”
舟鲤如实回答:“如果他身体不舒服，你能否为他找个医生？”
鬣狗很是为难地回应:“我说了，但姜星辰不同意。”
也是。
换做是她，也未必会百分百信任鬣狗。
“他不愿意就算了，我相信……他会自行寻找医生检查。”舟鲤没什么底气地回应:“以防响尾蛇提防你。”
他会吗？
舟鲤下意识地捂住心口。
在花园时，她的精神体探知到了姜星辰的存在。但短暂的链接转瞬即逝，舟鲤根本无法探究对方的情况。
知道他在，她就很心安。
可舟鲤也没忘记成威女士说过的话。“女妖之吻”――与她产生精神链接会带来伤害。
难道是上次深入接触的后遗症？舟鲤不免担心起来。
“你也别太纠结。”鬣狗敏锐地察觉出舟鲤心中所想，勉为其难地宽慰道:“他身体是不舒服，但看着影响不大。”
舟鲤默默地舒了口气。
“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吗？”她问。
眼下这情况，自己担心也没用。
鬣狗听到她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
“既然姜星辰在这里，戴老大肯定知晓你在这儿。”鬣狗不假思索，将响尾蛇的底细卖了出去:“中心城没多少兵力，主要就是占据了地下城不好攻入。戴老大不会做出水淹城市的事情，不如直接打开城门等他们进来。”
“打开城门？”
“控制闸口的开关在市政厅。”鬣狗说:“只要能黑进去，就能获得权限。这地方很老了，到时候移动终端也能操纵闸口。”
那可太好了。
舟鲤为之一震。
如果鬣狗情报为真，她则完全不用等待平川做出决定。
同鬣狗所言，姜星辰在这里，戴老大一定在赶来的路上。只要自己在他抵达之前黑进闸口系统，就能在第一时间打开闸门，让地下商会的火力进入中心城。
“破解不成问题。”
舟鲤的思绪飞速展开:“但我得想个理由进入市政厅，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以及，不能让响尾蛇知道。”
鬣狗:“里应外合？”
舟鲤:“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来找我，会引起警惕。去通知姜星辰，如果我有机会进入市政厅，请他务必在第一时间制造出混乱。”
鬣狗了然点头。
“快走。”
舟鲤低声道:“你已经支开兰花螳螂了，别让响尾蛇怀疑你。”
鬣狗闻言畏缩几分:“我知道。”
他对响尾蛇的恐惧发自真心，中年男人将所见所知悉数转达，而后也不多留，拔腿就匆忙离开了舟鲤的房间。
目送鬣狗的背影消失在室内，舟鲤阖了阖眼。
假设有机会，舟鲤还想详细布置一下计划。
但她没什么时间。
这是平川的庄园，她身边全是响尾蛇的人。能与鬣狗说上这么几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意外，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转身坐到了客房的梳妆台边，拢了拢头发。
矿族人没有智灵族和人类这般细密的头发，因而室内也没有任何梳子和发带。舟鲤只好勉强将黑发拢到耳后，她刚刚整理好，兰花螳螂折返回室内。
一同来的，还有响尾蛇。
自打进入肥遗星的境内，响尾蛇的面甲就不曾摘下过。
金属片挡住了他的五官，也遮挡住了响尾蛇身上所有能称之为人的特征。中年雇佣兵先是敲了敲门，见舟鲤不介意，才随着兰花螳螂轻盈地步伐走了进来。
他的肘部还搭着一条剪裁大方的象牙色长裙。
“平川老大邀请你共赴晚宴，公主。”响尾蛇温声道:“礼服我放在这里，其他的……”
雇佣兵有意抬了抬头，以这种方式表达他的目光落在舟鲤散落的头发上。
“我稍后请人送来梳洗套装，你准备一下。”他说。
“免了。”
舟鲤尽力维持冷淡的声线:“我不会去的。”
“嗯？”响尾蛇的话语中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意外:“没兴趣？”
“没必要。”舟鲤回应。
她已经很努力保持冷漠了，只是柔软的声线听上去仍然温顺:“少来那些假惺惺的客套吧，我不是很擅长。请转告平川老大，若是把我当人质，那就当人质般禁足即可；若是想拿出示好，就拿出点诚意来。除非他在晚宴会发出交易，否则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出席的必要。”
响尾蛇爆笑出声。
他的反应既像是惊喜，又仿佛舟鲤说出了什么傻话逗乐了他。面甲遮住五官，让舟鲤无法确认对方的意图。
“好、好啊。”
雇佣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他笑够了，才摇着头重新站直。
“你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公主殿下。”响尾蛇的话语尾音微妙地拉长:“你受制于人，又哪里来的底气？”
“正因为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舟鲤平静回答:“我如何作想，不重要，关键是看平川怎么想。”
响尾蛇很是认同:“这倒是。”
说完他抬手，用佩戴鹿皮手套的指尖摸了摸下巴:“明白了，我会为你转达。”
而后雇佣兵推开门，走在他前方的兰花螳螂轻轻地“啊”了一声，转身欲图跟上，响尾蛇却毫无征兆地伸出手。
男人温柔但不容置疑地把兰花螳螂按在原地。
“舟鲤公主一个人太孤单了，”他温声说，“你陪陪她，好吗？”
“……好吧。”
兰花螳螂不情不愿，但还是做出妥协。
舟鲤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回梳妆镜。
他果然还是有在提防呢。
…………
……
当天晚上。
中心城的某个地下诊所。
姜星辰木着一张脸出言催促:“什么情况？”
坐在他对面的矿族医生很是为难。
“这……”
肥遗星上的人类本就稀少，能医治人类、并且擅长保密的医生更是少之又少。被找上门的医生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看着化验单，踯躅片刻。
“精神读数确实很高，”医生只能捡着自己明白的那部分说，“身体不适有很大概率因此而起。刚刚扫描也显示了，有大部分的精神力残留在你的腹部位置。”
说完，医生将扫描影像推到姜星辰面前。
“还有――”
“快说！”
“你的雌（）性（）激素读数也很高。”矿族医生茫然地挠了挠后脑。
他看向眼前的人类男性:结实、冷峻，纵然没见过多少人类，医生也能根据过往所学推断出这个年轻人的肌肉与力量在同类中属于佼佼者。
这样的男性为什么会存在这么高的雌（）性（）激素读数？
他毫无概念，所幸的是，姜星辰比医生还没概念。
青年一双英挺眉毛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医生:“也许这是受到精神力量影响的结果。”
说话真费劲。
姜星辰不免又暴躁起来:看了半天，等于没看。除了仪器出的结果，面前的医生不能给他任何医疗诊断。
“你把所有的数据都发给我。”姜星辰颇为不爽道:“我一会回来拿药。”
“啊……也行。”矿族医生也不客气，直接将体检数据悉数传到姜星辰的私人终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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