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69_别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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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C69

  期末的教学楼,人还是挺多的,教室采用大窗户设计,随便看一眼都能见着一排排画架,后边一个个脑袋。

  所以,两人没抱太久。

  这会儿,梁逢雨一边洗手,一边想起什么,忍不住感叹运气真好,“我本来也打算去找你的,好险,差一点就走岔了。”

  走廊上有暖气余温,气温很适宜,陈清霁把外套脱了,和她的围巾一块儿挂在臂弯,笑了下,“我知道你要来。”

  梁逢雨一愣,反应过来,“周飞闻说的?”

  这几个月来,两人约会,大多是陈清霁往这边跑,当然,也有梁逢雨去京大的时候。陈清霁一改平日低调的性子,将人带上,和室友们一块儿吃了顿饭。

  梁逢雨挺自来熟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跟谈双旺只见一面就互相称哥,男生这边也很会聊天,话题一个接一个。

  一餐饭结束,气氛愉快,周飞闻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嫂子放心,以后我帮你看着他!

  这很显然是一句客套话,梁逢雨没怎么当真,随口应了声好啊,倒是陈清霁,靠坐在椅背上,好像没什么意见,轻抬下巴示意,“那行,你俩加个微信。”

  “我靠,”周飞闻一悚,以为他在说反话,“你不是在吃醋吧?”

  “……”

  梁逢雨判断,他还真不是吃醋,语气也没阴阳怪气的意思。所以,当时还有点不太得劲,哪有男朋友这么大方,愿意让别的男生加自己女朋友的。

  回去的路上,提到这一茬,梁逢雨也没怎么发作,只是好奇,陈清霁无奈又好笑,停下来,叹了口气,“你不是不喜欢异地恋么?”

  “你怎么知道?”她意外。

  “暑假,张波和稽扬聊天的时候,听见了。”

  梁逢雨长长地“噢”一声,慢慢回过味来,朝他贴了贴,“懂了。”

  两人目前这情况,也算“异地”。所以,他才会在运动会、众目睽睽之下和她在外套下接吻,带她见那么多人,让她加周飞闻、还有邵一成。

  意思是,她想找人,想查岗,都行。

  距离上的缺憾无法更改,那么,他就尽他所能,悄无声息地给她提供安全感。

  不过,梁逢雨从来没查过岗,也没和两人聊过天,一是不觉得陈清霁是那种人,一是,自己也不爱时时刻刻盯着人行踪。

  唯一找周飞闻的一次就是今天,问他们忙不忙,在哪儿上课,几点结束,想悄悄过去给人个惊喜。

  “怎么感觉反而是我的行踪暴露了。”她洗完手,忍不住嘀咕。

  陈清霁轻拽过她的手,直接拿纸给她擦干了,一扬手丢垃圾桶里,再回身把人牵上,“他知道我过来找你,回完你就学习去了,过了十多分钟吧,才反应过来你可能也要来找我,怕我们走岔了,才和我说了声。”

  “那他这反射弧……有点长啊,”梁逢雨想笑,“是不是学化学的都有点这种呆萌型啊,除了你。”

  “哦,他很萌是吗?”陈清霁说。

  “啊?”

  空荡荡的走廊,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视,陈清霁没什么表情,梁逢雨是真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不知是谁没忍住,先笑了下。

  梁逢雨竖了下大拇指,“演得跟真的似的。”

  说真的,陈清霁没怎么吃过醋,主要是过往人生里,缺乏能引起这一反应的对象,总体情绪比较淡。

  另一方面,也是梁逢雨没出过格。她何尝不是给了他很多安全感。

  周飞闻萌不萌这点小事不至于他计较,这会儿也就是小情侣之间,氛围到了,幼稚起来了。于是继续,低头又问,“我不萌是吗?”

  少年无师自通,胳膊搭在她肩上,多了一点威胁般的痞气,逗她。

  “陈小鸡怎么会不萌,叽叽叽。”梁逢雨从善如流地说。

  “……”

  这个点,离吃饭还早,美院附近没什么可逛的,陈清霁一会儿还得回去,梁逢雨想了下,带他去了展厅。

  大一基础部的作业展从昨天开始,为期三天,因为规模小,就陈列在本院小型展览厅里,白墙上挂了各色素描作品,一字陈列。

  这期作业以动物为主题,梁逢雨画的是一只写实风格的小刺猬。

  25cmx18cm的画纸上,趴着一只竖满尖刺的小动物,眼睛乌溜溜的,有那么一瞬间,像活过来,在懒懒又灵敏地看着人一样。

  “原先不是说要画小鸡?”陈清霁挑了下眉。

  很多个晚上,两人挂着视频,梁逢雨涂涂抹抹,偶尔也会调转镜头,给他看一眼她在画什么。

  有时候是人物速写,有时候是石膏大卫头,后来她说要画只小鸡拿去展览交作业,还顺手在纸上起了个形。

  也没怎么认真,几笔一勾,却让人觉得栩栩如生,很灵。

  还真是个大艺术家。

  “这画的也是你啊。”梁逢雨一本正经地解释。

  她本来是想画小鸡的,可是,总感觉直白了点,而且表情包都画了那么多个了,想来点不一样的。

  后来,是看老梁发在群里的照片,才一下有了灵感。

  “你像不像这只刺猬,看起来生人勿近,防备心也高,暑假刚开始那会儿我们不熟,和你聊天总有一种‘该适可而止’的感觉,因为聊深了,你不会往下说。也像我们家那条孔雀鱼,”梁逢雨顿了下,调出手机,把老梁拍的照片拿给他看,“大多数热带鱼长出这么艳丽的外表,其实是为了吓走天敌,特别虚张声势。说句不要脸的,我那会儿也感觉,你对我冷淡,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一种潜意识的本能。对不对?”

  还用说吗,都被她看透了,陈清霁还是头一次有这种体验,但并不反感,一只胳膊搭在她肩,将人半环在怀里,就这么低头问,“有没有兴趣考虑转个专业,心理学?嗯?”

  梁逢雨笑开,头往他肩上倒。少年个子高,这样搭着她,控制感十足的姿势,她倒成了一只扑腾不动的小鸡崽。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没怎么亲密,很快回归正题,开始看展。

  美院,尤其是造型学院,说是藏龙卧虎也不为过,一个期末作业都是神仙打架级别。梁逢雨还记得自己进画室第一天,就被他们的画纸震撼到。

  起形、造型,明暗、虚实的处理,画面上没有一根线条是浪费的,看着舒服又扎实。她怎么说也是第九名进来的,当场就感觉自己像幼儿园涂鸦水平。

  好在后来,乔思颖科普说,你去得不巧,画室那几个刚好都是顶尖高手,这个办过个展,那个有好几幅作品留校了,另一个是某某大佬亲传弟子。

  才算抚平了她内心受到的一点伤害。

  不过,有这几位在前面,整个学院免不了从大一就弥漫着一股紧绷气氛,每个人都很卷,生怕大一被挤下去,选不到心仪的专业。这会儿看展的人很多,不同于其他人的走马观花,造型学院的新生反而是看得最认真的。

  梁逢雨就碰见了几个同学。

  “秦教授,您在这儿呢,”一名年轻男子小跑过来,见女人看着墙上一副素描,画的是只刺猬,笑着接了句,“这届学生质量不错。”

  秦仪不置可否,“刘院长呢?”

  “在会议室等您呢。”

  “那过去吧。”

  她看上去不满四十,美,也年轻,气质优雅,像一株居于悬崖之上寂静的兰花,一入展厅,就吸引了学生们的视线。

  直到她走了,才有人小声讨论。

  “那是谁呀,好有气质。”

  “你不知道?我们院的秦教授啊,我们大一会上她的课。”

  “但这学期都没见过她哎。”

  “嗯,好像是因为她动了个小手术,请病假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开玩笑,本院所有教授的资料我都搜罗过好不好,而且,我姐姐就是她的研究生,”说话的女孩顿了下,压低嗓音,一副神秘派头,“她家好有钱,老公从政的——不是小虾米哦……”

  有人低呼,“哇塞。”

  “他们还有个女儿,念初中吧今年。”

  “她是哪里人?”梁逢雨听得认真,忽然问。

  女孩愣了下,这倒是触及知识盲区了,“京北的吧……应该?”

  回去的路上,梁逢雨还在思索,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但没想出来,陈清霁也没印象。

  她摇摇头,“记忆挺久远的,应该不是这个暑假。”

  不过,梁逢雨也没太强求,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校刊、简介海报之类的地方,她刚才下楼,就在墙上见到了院系老师们的合影。

  这会儿期末周还没结束,她有几门考试,还有以小组为单位的期末考核,一忙起来,很快就忘了这茬。

  直到一月中旬,陈清霁结束训练,她这边也弄完了墙绘,两个人拖上行李箱,上动车,裹挟进了春运的洪流中。

  票是早就买好了的,靠窗两人座,还有风景可看。这趟回去,两个人没坐飞机,一是省钱,一是行李没那么多,随身带也方便,动车反正下午就到了。

  车厢里暖气很足,梁逢雨脱掉黑色大衣外套,里边是一件灰色拉链帽衫,胸口印了三个粉色英文字母。里边还有件白色针织衫。

  头发又长了点,柔软地窝在颈后。

  陈清霁放完行李,也坐下来。

  他穿的一件灰色圆领卫衣,logo是白色刺绣,好像天生不怕冷似的,衣服明明比她少,掌心却干燥温暖,牵起来很舒服。

  两个人围巾是刻意买的情侣款,她红色格子,他蓝色格子,这会儿交叠在一起,随意搁在桌上。有种天然适配的美感。

  开了一阵,原本想听会儿歌,但梁逢雨一拿出耳机,才发现实在不能看。

  她画画时爱听歌,耳机线一不小心就沾上颜料、铅笔灰、炭笔屑什么的,没一个月用下来就脏得不行。

  也就暑假那会儿,手机耳机都是新的,也没怎么画画,才白白的,很干净。

  算一算,时间过得其实很快,两人在一起也马上满半年了,人熟了,关系亲近了,梁逢雨也不担心把人吓跑,当着他的面,用橡皮认真擦起自己邋遢的耳机线。还不让人插手,说这是一种乐趣。

  陈清霁胳膊搭在她身后,看了会儿,又真心请教,“你怎么包里还带橡皮的?”

  “我还有一支颜料呢,”梁逢雨变戏法一样摸出来,“顺手一揣,忘记放回去了。”

  陈清霁忍俊不禁。

  刚认识那会儿,只觉得这女孩某些方面直白得让招架不住,在一起久了,才发现她越来越可爱。身上真有点“艺术家”气质。

  两人在路上走着走着,梁逢雨会忽然发呆,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所以,普通情侣牵手可能是腻歪,陈清霁时时刻刻牵着她,也有担心安全问题。

  她还会突然停下来拍照,说这个景色构图好,回去照着画。也会捡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树梢上一只秃毛的羽毛球,那东西她拿回去做了什么,他至今还不知道,可能暂时还没派上用场,囤起来了。

  像个过冬的小松鼠。

  想到这一茬,陈清霁也就问了,“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小松鼠?”

  “没有,”梁逢雨诚实道,“只有人说过我捡破烂。”

  “老梁?”

  “嗯,说再往家里囤乱七八糟的颜料、毛毡,或者铁丝什么的,就把我的东西扔出去。”

  陈清霁笑得不行,“扔吧,我在对面给你接着。”

  他没把竹苑的房子退掉,毕竟租金不贵,而余老太太房子卖了之后,医药费也有着落了,平时也会接一些辅导机构的杂活,京北给得比北越高,生活费不成问题。

  “那你把我一块儿接过去吧,我也离家出走了。”梁逢雨弯了下眼梢。

  话音落下,两人才忽然想到,谈双旺放假晚,梁星鸣留校搞竞赛,要差不多年前一周才会回来,三中也是快过年才放。

  所以,这趟回去,就意味着……

  只有两个人。

  陈清霁忽而感觉嗓子紧了下,松开她的手,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梁逢雨不渴,但脑子里显然也没在想什么正经事,抿了抿唇,视线移到窗边,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看点风景。

  但就这么巧,动车忽然过隧道,窗户变成一片黑,什么风景也没了。

  倒是映出对面人的手机页面,有图片有文字,像在查什么资料。

  那一瞬,梁逢雨瞥到一眼,没去细想,脑子里却像有一根丝线,倏的拉紧、亮了一下。

  她忽然说,“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秦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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