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乌合之众的血性
“攻城！”
托鲁刀口向下，约三千五百北胡士兵把腰间惯用的马刀解下，装在马背上，换上了还不太习惯的厚背大刀，排着整齐的方阵，扛着十几张新造的云梯，还有大树做成的撞锤，气势汹汹的压上来了。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军队，就算是张睿这样的外行人，也能一眼就分辨出来。眼前这支北胡军队，确实是一支百战雄兵。队伍中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杀气，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些王霸之气那么玄乎，可也压迫得城头上的弟兄们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些手上从没染过人血的庄丁，控弦的手不停的发抖。张睿直摇头。
托鲁的战经验很丰富，他的第一攻城梯队就三百步兵，后面五百弓箭手压阵。其余人马有的原地休息，有的负责两旁山道的警戒，万一有伏兵，一露头，保证被弓马娴熟的草原儿郎射成刺猬。
“胡贼就是沉不住气，树皮都没剥干净，就拿来做云梯！”向城下看了一眼，单飞淡淡地点评。
弟兄们闻言，当即伸长了脖子，果然在在云梯的边缘看见一抹绿油油的东西。当即指指点点，把这个新发现传了开去。
“奶奶的，北胡人还不是两条腿中间夹一根棒槌，有什么好怕的！”
“对！咱们绿林好汉，本来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今日抗击胡贼，也算没给祖宗丢脸！”
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庄丁们，刚才害怕的要死，此时见总瓢把子和各位当家谈笑自若，胆子就稍稍壮了些。待北胡人靠近了，看清楚了云梯和撞锤上的树皮，更觉对方形象滑稽可笑。不知不觉间，紧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大伙儿快低头、低头！”张睿眼尖，老远就看着北胡弓箭手长箭上弦。也顾不得繁杂的称呼了。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这么远的距离，北胡人的箭难道长了翅膀不成。”有个老兄弟还以为张睿被吓破了胆，笑着安慰他。
周围的弟兄们也是一阵哄笑。但笑声未落，有人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的娘咧！”
黑压压的羽箭漫天而来，足有五百余支四棱破甲箭，砸向只有十数丈长的城头。来不及反应的老兄弟，被四五支铁箭击中了门面，长长的箭杆贯穿了脑袋，箭头斜插在后脑，猩红的血迹混合着**，滴落在石板上。
三息过后，老兄弟仰天栽倒，双目瞪得老大。
“妈呀！”几个倒霉的同伴，那可怖的死相，让幸存者赶紧低头，高举着盾牌，整个身体都缩在盾牌里面。铁箭把盾牌砸的直响。大伙儿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儿胆气，被血腥可怖的场面，打击的荡然无存。
北胡人果然是马背上的民族，弓马天下无双。这种密集阵式的弓箭打击，根本就不用在乎准头。
呜～！号角声变得更加的急促、苍凉，在己方弓箭手的压制下，北湖的攻城方阵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几乎没有遇到对方弓箭手的阻击，攻城方阵轻而易举的推进到了城墙下。
“都他娘的给老子爬起来！躲在盾牌下面，照样救不了你们！”
“大伙儿想想慈州和安邑的百姓！北胡人攻进了庄子，一样不会放过咱们的家人！”
说的对啊，让北胡人攻进来，咱们一个都逃不了！越来越多的弟兄站起来，在当家们的指挥下，从城垛口后抬起滚木，顺着云梯的砸将下去。虽然有不少冒头的弟兄被弓箭射倒，但是城下也陆续响起一片哀嚎之声，试图爬城和扶云梯的北胡兵纷纷被砸倒，攻势登时一滞。
同伴的英勇激起了幸存者的血性。有几个机灵的弟兄，趁机抄起挠钩，钩住云梯末端，沿城墙方向用力一拉，云梯扒不住城墙，顺着挠钩的方向滑倒，将城下的北胡兵又砸翻了一大片。
“小崽子们，干得好！瞧见没，北胡人的弓箭虽然厉害，可他们不怎么会攻城。注意敌人的弓箭手，要保护自己！”
当家们指挥着手下的喽啰，不断的鼓舞着士气。弟兄们干掉的北胡人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杀起人来也越来越麻利。
“胡贼又上来了！让他们尝尝这个！”单飞一击得手，继续发威。张睿会意，放开挂在城垛上的铁钩，四把五尺多长，两尺多宽，上面布满铁钉的厚木板伴着铁链声砸了下去。
正抱着巨树和城门死磕的十户长猝不急防，被钉拍拍碎了脑袋。十几个手下当场战死。幸存的北胡人人手不足，整根撞锤脱手落地。接着又响起一阵惨叫，几百斤的撞锤把自己人压了个人仰马翻。
吼！城头上的弟兄们一阵欢呼，士气大振。现在弟兄们心里没有了死亡的恐惧，同伴和敌人的血让他们麻木，他们战，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而这种求生的本能，却使得原本缺乏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把城头上的劫掠者杀光！全部杀光！
北胡人受了迎头一击，士气稍挫，立刻潮水般后退。“别乱放箭！瞄准了再射。不要露头！”单飞见北胡人气势受阻，连忙改变了策略。可惜除了他和手下的几个当家，弟兄们的射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即使偶尔射中，也失去了力道。
“收钉拍，收钉拍。停止放箭，停止放箭!”单飞在城头来回跑动，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战斗还很长，大伙儿需要保存体力。
张睿刚才已经射杀了三个北胡人，看样子，全都是当官的。射杀第一个北胡人之前，手并没有抖。
我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了生存。
在心中如此说。手指一松，羽箭直接命中十户长的面门。
我杀人了。张睿在心里喊了一嗓子。这才是真正的冷兵器时代战争，对每个参与者绝对的公平。无论你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只有两个选择，生或死。
第一回合结束，飞云庄的弟兄折损了一百八十多个，而北胡人始终没有攻上城头，城门外也留下了一百五十余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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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鲁刀口向下，约三千五百北胡士兵把腰间惯用的马刀解下，装在马背上，换上了还不太习惯的厚背大刀，排着整齐的方阵，扛着十几张新造的云梯，还有大树做成的撞锤，气势汹汹的压上来了。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军队，就算是张睿这样的外行人，也能一眼就分辨出来。眼前这支北胡军队，确实是一支百战雄兵。队伍中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杀气，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些王霸之气那么玄乎，可也压迫得城头上的弟兄们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些手上从没染过人血的庄丁，控弦的手不停的发抖。张睿直摇头。
托鲁的战经验很丰富，他的第一攻城梯队就三百步兵，后面五百弓箭手压阵。其余人马有的原地休息，有的负责两旁山道的警戒，万一有伏兵，一露头，保证被弓马娴熟的草原儿郎射成刺猬。
“胡贼就是沉不住气，树皮都没剥干净，就拿来做云梯！”向城下看了一眼，单飞淡淡地点评。
弟兄们闻言，当即伸长了脖子，果然在在云梯的边缘看见一抹绿油油的东西。当即指指点点，把这个新发现传了开去。
“奶奶的，北胡人还不是两条腿中间夹一根棒槌，有什么好怕的！”
“对！咱们绿林好汉，本来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今日抗击胡贼，也算没给祖宗丢脸！”
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庄丁们，刚才害怕的要死，此时见总瓢把子和各位当家谈笑自若，胆子就稍稍壮了些。待北胡人靠近了，看清楚了云梯和撞锤上的树皮，更觉对方形象滑稽可笑。不知不觉间，紧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大伙儿快低头、低头！”张睿眼尖，老远就看着北胡弓箭手长箭上弦。也顾不得繁杂的称呼了。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这么远的距离，北胡人的箭难道长了翅膀不成。”有个老兄弟还以为张睿被吓破了胆，笑着安慰他。
周围的弟兄们也是一阵哄笑。但笑声未落，有人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的娘咧！”
黑压压的羽箭漫天而来，足有五百余支四棱破甲箭，砸向只有十数丈长的城头。来不及反应的老兄弟，被四五支铁箭击中了门面，长长的箭杆贯穿了脑袋，箭头斜插在后脑，猩红的血迹混合着**，滴落在石板上。
三息过后，老兄弟仰天栽倒，双目瞪得老大。
“妈呀！”几个倒霉的同伴，那可怖的死相，让幸存者赶紧低头，高举着盾牌，整个身体都缩在盾牌里面。铁箭把盾牌砸的直响。大伙儿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儿胆气，被血腥可怖的场面，打击的荡然无存。
北胡人果然是马背上的民族，弓马天下无双。这种密集阵式的弓箭打击，根本就不用在乎准头。
呜～！号角声变得更加的急促、苍凉，在己方弓箭手的压制下，北湖的攻城方阵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几乎没有遇到对方弓箭手的阻击，攻城方阵轻而易举的推进到了城墙下。
“都他娘的给老子爬起来！躲在盾牌下面，照样救不了你们！”
“大伙儿想想慈州和安邑的百姓！北胡人攻进了庄子，一样不会放过咱们的家人！”
说的对啊，让北胡人攻进来，咱们一个都逃不了！越来越多的弟兄站起来，在当家们的指挥下，从城垛口后抬起滚木，顺着云梯的砸将下去。虽然有不少冒头的弟兄被弓箭射倒，但是城下也陆续响起一片哀嚎之声，试图爬城和扶云梯的北胡兵纷纷被砸倒，攻势登时一滞。
同伴的英勇激起了幸存者的血性。有几个机灵的弟兄，趁机抄起挠钩，钩住云梯末端，沿城墙方向用力一拉，云梯扒不住城墙，顺着挠钩的方向滑倒，将城下的北胡兵又砸翻了一大片。
“小崽子们，干得好！瞧见没，北胡人的弓箭虽然厉害，可他们不怎么会攻城。注意敌人的弓箭手，要保护自己！”
当家们指挥着手下的喽啰，不断的鼓舞着士气。弟兄们干掉的北胡人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杀起人来也越来越麻利。
“胡贼又上来了！让他们尝尝这个！”单飞一击得手，继续发威。张睿会意，放开挂在城垛上的铁钩，四把五尺多长，两尺多宽，上面布满铁钉的厚木板伴着铁链声砸了下去。
正抱着巨树和城门死磕的十户长猝不急防，被钉拍拍碎了脑袋。十几个手下当场战死。幸存的北胡人人手不足，整根撞锤脱手落地。接着又响起一阵惨叫，几百斤的撞锤把自己人压了个人仰马翻。
吼！城头上的弟兄们一阵欢呼，士气大振。现在弟兄们心里没有了死亡的恐惧，同伴和敌人的血让他们麻木，他们战，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而这种求生的本能，却使得原本缺乏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把城头上的劫掠者杀光！全部杀光！
北胡人受了迎头一击，士气稍挫，立刻潮水般后退。“别乱放箭！瞄准了再射。不要露头！”单飞见北胡人气势受阻，连忙改变了策略。可惜除了他和手下的几个当家，弟兄们的射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即使偶尔射中，也失去了力道。
“收钉拍，收钉拍。停止放箭，停止放箭!”单飞在城头来回跑动，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战斗还很长，大伙儿需要保存体力。
张睿刚才已经射杀了三个北胡人，看样子，全都是当官的。射杀第一个北胡人之前，手并没有抖。
我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了生存。
在心中如此说。手指一松，羽箭直接命中十户长的面门。
我杀人了。张睿在心里喊了一嗓子。这才是真正的冷兵器时代战争，对每个参与者绝对的公平。无论你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只有两个选择，生或死。
第一回合结束，飞云庄的弟兄折损了一百八十多个，而北胡人始终没有攻上城头，城门外也留下了一百五十余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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